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二十六

澄问:“有人夜怕鬼者,奈何?

” 先生曰:“只是平日不能‘集义’,而心有所慊,故怕。

若素行合于神明,何怕之有?

” 子莘曰:“正直之鬼不须怕,恐邪鬼不管人善恶,故未免怕。

” 先生曰:“岂有邪鬼能迷正人乎?

只此一怕,即是心邪,故有迷之者,非鬼迷也,心自迷耳。

如人好色,即是色鬼迷。

好货,即是货鬼迷。

怒所不当怒,是怒鬼迷。

惧所不当惧,是惧鬼迷也。



译文、注释、简介、赏析

译文

陆澄问:“有人夜里怕鬼,怎么办?”先生说:“这种人平日里不能做到完全出于公义而心中有愧,所以才会怕鬼。如果平时的行为不违神灵,坦荡光明,又有什么可怕的?”马明衡说:“正直的鬼不可怕,只恐怕邪恶的鬼不理会人的善恶,所以难免有些害怕。”先生说:“邪恶的鬼怎能迷惑正人君子?只怕是人自己心邪,才有能迷惑的鬼,并不是鬼迷惑你,而是人心已自迷了;例如,人好色,就是色鬼迷;贪财,就是财鬼迷;不该怒而怒,就是怒鬼迷;不该怕而怕,就是惧鬼迷。”


注释

《孟子·公孙丑上》第二章:“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子莘,指马明衡,字子莘,福建莆田人,阳明学生。闽中有阳明学问自马明衡始。



传习录·卷中·钱德洪序

〔王守仁〕 〔明〕

德洪曰:昔南元善刻《传习录》于越,凡二册。

下册摘录先师手书,凡八篇。

其答徐成之二书,吾师自谓“天下是朱非陆,论定既久,一旦反之为难”。

二书姑为调停两可之说,使人自思得之。

故元善录为下册之首者,意亦以是欤!

今朱、陆之辩明于天下久矣。

洪刻先师《文录》,置二书于外集者,示未全也,故今不复录。

其余指知行之本体,莫详于答人论学与答周道通、陆清伯、欧阳崇一四书。

而谓格物为学者用力日可见之地,莫详于答罗整庵一书。

平生冒天下之非诋推陷,万死一生,遑遑然不忘讲学。

惟恐吾人不闻斯道,流于功利机智,以日堕于夷狄禽兽而不觉。

其一体同物之心,譊譊终身,至于毙而后已。

此孔孟以来贤圣苦心,虽门人子弟未足以慰其情也。

是情也,莫见于答聂文蔚之第一书。

此皆仍元善所录之旧。

而揭“必有事焉”即“致良知”功夫,明白简切,使人言下即得入手,此又莫详于答文蔚之第二书,故增录之。

元善当时汹汹,乃能以身明斯道,卒至遭奸被斥,油油然惟以此生得闻斯学为庆,而绝无有纤芥愤郁不平之气。

斯录之刻,人见其有功于同志甚大,而不知其处时之甚艰也。

今所去取,裁之时义则然,非忍有所加损于其间也。

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二十七

〔王守仁〕 〔明〕

“定者,心之本体,天理也。

动静,所遇之时也。

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二十八

〔王守仁〕 〔明〕

澄问《学》《庸》同异。

先生曰:“子思括《大学》一书之义为《中庸》首章。

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二十五

〔王守仁〕 〔明〕

一日,论为学功夫。

先生曰:“教人为学,不可执一偏。

初学时心猿意马,拴缚不定,其所思虑,多是‘人欲’一边,故且教之静坐息思虑。

久之,俟其心意稍定,只悬空静守,如槁木死灰亦无用,须教他省察克治。

省察克治之功则无时而可间,如去盗贼,须有个扫除廓清之意。

无事时将好色好货好名等私,逐一追究搜寻出来,定要拔去病根,永不复起,方始为快。

常如猫之捕鼠,一眼看着,一耳听着,才有一念萌动,即与克去,斩钉截铁,不可姑容,与他方便,不可窝藏,不可放他出路,方是真实用功,方能扫除廓清。

到得无私可克,自有端拱时在。

虽曰‘何思何虑’,非初学时事。

初学必须思,省察克治即是思诚,只思一个天理,到得天理纯全,便是‘何思何虑’矣。

传习录·卷上·门人陆澄录·二十四

〔王守仁〕 〔明〕

澄问:“仁、义、礼、智之名,因已发而有?

” 曰:“然。

” 他日,澄曰:“恻隐、羞恶、辞让、是非,是性之表德邪?

” 曰:“仁、义、礼、智也是表德。

性一而已,自其形体也,谓之天。

主宰也,谓之帝。

流行也,谓之命。

赋于人也,谓之性。

主于身也,谓之心。

心之发也,遇父便谓之孝,遇君便谓之忠,自此以往,名至于无穷,只一性而已。

犹人一而已,对父谓之子,对子谓之父,自引以往,至于无穷,只一人而已。

人只要在性上用功,看得一性字分明,即万理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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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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