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夜

双栝方竞翠，东栝忽自枯。

哲人嗟其萎，不祥理难诬。

自我羁行在，花时归相娱。

今年来何晚，遇闰稽就途。

病中空怅望，别语一字无。

及尸岂为见，终古才须臾。

偕老亦既老，所欠惟一死。

先行子不惮，继往吾何馁。

小别良可哀，顾此堂下晷。

叩棺幸未阖，累唤宁能起。

素衣空辑杖，雪涕随逝水。

相从五十年，十日靳我俟。

茫茫望前路，目极天与海。

入室日已晏，离魂在此榻。

冥追试就枕，药气犹绕颊。

中宵影随形，徒倚还躞蹀。

吞声端有失，苦泪空凝睫。

心知成永诀，未免恋一霎。

我如梦为周，君如梦为蝶。

宽则得众理不易，居上不宽何足观。

明察谓能别善恶，察察为明明亦昏。

知人善任古所重，用人不疑乃至言。

有天下者视其量，意度阔略为本根。

圣资聪睿愿勿用，涵盖天地苏元元。

此理至深孰能解，责难敢以陈至尊。

皇清二百七十载，惟以早朝治天下。

东周以降谁能及，文武成康此其亚。

人存政举更不论，家法百王自陵跨。

我皇出狩虽在外，治术精研逮闲暇。

一朝复辟贵有备，尝胆卧薪无日夜。

苟能求衣仍待旦，锐气已足震华夏。

堕慢邪僻期尽除，当使周宣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