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游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

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

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

《齐谐》者,志怪者也。

《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天之苍苍,其正色邪?

其远而无所至极邪?

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

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

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

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

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抢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

」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

适百里者,宿舂粮。

适千里者,三月聚粮。

之二虫又何知!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

奚以知其然也?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

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

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

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

汤之问棘也是已。

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

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

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

斥<安鸟>笑之曰:“彼且奚适也?

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

”此小大之辩也。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

而宋荣子犹然笑之。

且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

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

虽然,犹有未树也。

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

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

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

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哲理


译文、注释、简介、赏析

译文

北海里有一条鱼,它的名字叫鲲。鲲非常巨大,不知道有几千里。鲲变化成为鸟,它的名字就叫做鹏。鹏的脊背,也不知道有几千里长;当它振动翅膀奋起直飞的时候,翅膀就好像挂在天边的云彩。这只鸟,大风吹动海水的时候就要迁徙到南方的大海去了。南方的大海是一个天然的大池子。《齐谐》这本书,是记载一些怪异事情的书。书上记载:「鹏往南方的大海迁徙的时候,翅膀拍打水面,能激起三千里的浪涛,环绕着旋风飞上了九万里的高空,乘着六月的风离开了北海。」像野马奔腾一样的游气,飘飘扬扬的尘埃,活动着的生物都因为风吹而运动。天空苍苍茫茫的,难道就是它本来的颜色吗?还是因为天高远而看不到尽头呢?鹏往下看的时候,看见的应该也是这个样子。如果聚集的水不深,那么它就没有负载一艘大船的力量了。在堂前低洼的地方倒上一杯水,一棵小草就能被当作是一艘船,放一个杯子在上面就会被粘住,这是水浅而船却大的原因。如果聚集的风不够强大的话,那么负载一个巨大的翅膀也就没有力量了。因此,鹏在九万里的高空飞行,风就在它的身下了,凭借着风力,背负着青天毫无阻挡,然后才开始朝南飞。蝉和小斑鸠讥笑鹏说:「我们奋力而飞,碰到榆树和檀树就停止,有时飞不上去,落在地上就是了。何必要飞九万里到南海去呢?」到近郊去的人,只带当天吃的三餐粮食,回来肚子还是饱饱的;到百里外的人,要用一整夜时间舂米准备干粮;到千里外的人,要聚积三个月的粮食。蝉和小斑鸠这两只小虫、鸟又知道什么呢。小智比不上大智,短命比不上长寿。怎么知道是这样的呢?朝生暮死的菌草不知道黑夜与黎明。春生夏死、夏生秋死的寒蝉,不知道一年的时光,这就是短命。楚国的南方有一种大树叫做灵龟,它把五百年当作一个春季,五百年当作一个秋季。上古时代有一种树叫做大椿,它把八千年当作一个春季,八千年当作一个秋季,这就是长寿。可是活了七百来岁的彭祖如今还因长寿而特别闻名,普通人都想与他相比,岂不可悲!商汤问棘,谈的也是这件事。汤问棘说:「上下四方有极限吗?」棘说:「无极之外,又是无极!在草木不生的极远的北方,有个大海,就是天池。里面有条鱼,它的身子有几千里宽,没有人知道它有多长,它的名字叫做鲲。有一只鸟,它的名字叫做鹏。鹏的背像泰山,翅膀像天边的云;借着旋风盘旋而上九万里,超越云层,背负青天,然后向南飞翔,将要飞到南海去。小泽里的麻雀讥笑鹏说:‘它要飞到哪里去呢?我一跳就飞起来,不过数丈高就落下来,在蓬蒿丛中盘旋,这也是极好的飞行了。而它还要飞到哪里去呢?’」这是大和小的分别。所以,那些才智能胜任一官的职守,行为能够庇护一乡百姓的,德行能投合一个君王的心意的,能力能够取得全国信任的,他们看待自己,也像上面说的那只小鸟一样。而宋荣子对这种人加以嘲笑。宋荣子这个人,世上所有的人都称赞他,他并不因此就特别奋勉,世上所有的人都诽谤他,他也并不因此就感到沮丧。他认定了对自己和对外物的分寸,分辨清楚荣辱的界限,就觉得不过如此罢了。他对待人世间的一切,都没有拼命去追求。即使如此,他还是有未达到的境界。列子乘风而行,飘然自得,驾轻就熟。十五天以后返回;他对于求福的事,没有拼命去追求。这样虽然免了步行,还是有所凭借的。倘若顺应天地万物的本性,驾驭着六气的变化,邀游于无穷的境地,他还要凭借什么呢?所以说:修养最高的人能任顺自然、忘掉自己,修养达到神化不测境界的人无意于求功,有道德学问的圣人无意于求名。


注释

逍遥游:闲适自得、无拘无束的样子。北冥:北海,因海水深黑而得名。冥,通「溟」,指广阔幽深的大海。下文的「南冥」和「冥海」都用此意。鲲(kūn):传说中的大鱼。本义鱼子,小鱼。在此被庄子借用为大鱼之义,这符合庄子的《齐物论》本旨和庄子的独特的奇诡文风。几:本义为极微小,引申为「极为接近」。《庄子》中此种用法不少,如《人间世》中「无传其溢言,则几乎全」;又引申为「尽」,《庄子》中此种用法更多,如「适得而几矣」(《齐物论》),「无时无几」(《则阳》)。此处当解释为「尽」。旧说「不知其几千里也」都解释为「不知道它有几千里大」,恐误。因《庄子》一书中表数量的词都用「数」,如「数仞」、「数金」释为「几仞」、「很多金子」;若要表达「几千里大」之义,应为「不知其数千里也」(《逍遥游》后文有「其广数千里」)。千里也:应有千里之大。鹏:传说中的大鸟。怒而飞:振翅奋发。怒,奋发,这里指鼓起翅膀,通「努」,奋力飞举。垂天之云:悬挂在天空的云。垂天,天边,垂,通「陲」,边际。海运:海动,古有“六月海动”之说,海动必有大风,有大风鹏鸟始可借风力而南徙。指海啸,形容海动风起之时。徙:迁徙。天池:天然形成的大水池。《齐谐》:志怪小说集。《隋书·经籍志》史部杂传类著录,七卷,题宋散骑侍郎东阳无疑撰。《旧唐志》同,《新唐志》入小说家类。作者事迹不详,今人多以为晋末宋初人。成书亦在宋初。该书亡于赵宋,遗文散见于《艺文类聚》、《法苑珠林》、《初学记》、《白孔六帖》等类书中,其中《太平广记》、《太平御览》征引最多。常见的辑佚本有马国翰《玉函山房辑佚书》本和鲁迅《古小说钩沉》本,均为十五条。志怪:记述怪异的故事。志,记述。水击:「击水」一词的倒装,形容大鹏起飞时翅膀拍击水面的壮观景象。击,拍打。抟(tuán)扶摇而上者九万里:乘着旋风环旋飞上几万里的高空。抟,盘旋上升,一说“抟”当作“搏”(bó),拍击的意思。扶摇,旋风。九,表虚数,不是实指。去以六月息:凭借着六月的大风才能离开。去,离开。以,用。息,气息,这里指风。野马:云雾之气变化腾涌成野马的样子。尘埃:空中游尘。以息相吹也:以气息相互吹而飘得。苍苍:深蓝色。其:或许。正色:真正的颜色。邪(yé):通「耶」,疑问词。其视下也:它(指大鹏)向下俯视。亦若是则已矣:也不过像人在地面上看天一样罢了。是,这样。且夫:助词,无实义,起提示下文的作用。负:承载。覆:倒。坳(ào)堂:屋前地上的洼坑。则芥为之舟:就只能能拿芥草作舟。芥,小草。置:放。焉:兼词,于此,在这里。胶:动词,粘住地面动不了。则其负大翼也无力:就没有力量托起鹏巨大的翅膀。则风斯在下矣:风就在大鹏的下面(说明风有九万里深厚)。斯,则、就。而后乃今培风:然后才能乘风。而后乃今,然后从现在开始,“今而后乃”的倒装,这时……然后才……。培,凭。莫之夭(yāo)阏(è):没有什么阻碍它。夭阏,阻塞,受阻中断。图南:图谋飞往南方。蜩(tiáo):蝉。学鸠:即鸴鸠,斑鸠一类的小鸟。决(xuè)起:迅速跃起。榆枋(yúfāng):泛指树木。榆,榆树;枋,檀木。时则不至:有时或者还飞不到树的高度。时则,时或,则,或。控:《康熙字典》:「投也。」奚(xī)以:何必,哪里用得着。之:往。为:疑问助词,相当于「呢」。适:去往。莽(mǎng)苍:草色苍莽的郊野。三餐:一日的意思,指一天。意为只需一日之粮。反:通「返」,返回,下同。犹:还是。果然:饱足的样子。宿:隔夜,头一夜。舂(chōng)粮:把谷物的壳捣掉,指准备粮食。三月聚粮:准备三个月的粮食。之:指示代词,这。二虫:指蜩和鸴鸠。虫,古代对动物的统称,如大虫指老虎,老虫指老鼠,长虫指蛇。又何知:又怎么会知晓呢。小知(zhì):小聪明。知,通「智」,下同。大知:大智慧。小年:短命。大年:长寿。朝菌:一种朝生暮死的菌类植物。晦朔(huìshuò):月亮的盈缺。晦,每月的最后一天。朔,每月的第一天。蟪蛄(huìgū):寒蝉,春生夏死或夏生秋死。春秋:一整年。冥灵:大树名,一说大龟名。大椿(chūn):树名。彭祖:传说中寿达八百岁的人物。乃今:而今,现在。久:长寿。匹之:和他相比。匹,比。悲:可悲。汤:商朝的建立者。棘:人名,相传是商汤时的大夫。是已:就是这样,表示肯定。穷发:草木不生的地方。发,草木。修:长。羊角:像羚羊角的旋风。绝云气:穿越云气。绝,超越。斥鷃(yàn):小池泽中的一种小雀。仞:古代丈量单位。周代以八尺为一仞,汉代以七尺为一仞。翱翔蓬蒿(pénghāo)之间:翱翔在蓬木蒿草之间。至:极致。辩:通「辨」,区别。效:功效,此处引申为胜任。行:品行。比:团结。而:通「能」,能力。其:指上述四种人。自视:看待自己。此:指斥鷃。宋荣子:战国中期的思想家。犹然:讥笑的样子。举:全。誉:赞美。劝:勉励、奋发。非:非难、指责。沮:沮丧。内:主观。外:客观。分:分际。辩:通「辨」,辨明。境:界限。斯:这样,如此。已:而已。指宋荣子的智德仅此而已。数数(shuòshuò)然:急切追求的样子。虽然:即便如此。虽,即使。树:树立、建树。列子:郑国人,名御寇,传说能御风而行,战国时代思想家。著有《列子》八篇。今人多异口同声称《列子》一书为后人(尤指晋代张湛)伪托而作。但列子其人其事多次互见于《庄子》,如《应帝王》篇。文段借列子乘风飞行,表明有待的道理。至少可证明:(一)列子有其人,先于庄子或与庄子同时代;(二)《列子》一书中内容多为后人所记述,但应存在有原文原句。这一论断还有待于地下考古证实。御:驾驭。泠然:轻妙的样子。善:美妙。旬有(xúnyòu)五日:十五天。旬,十天;有,通「又」。致福:得福。有所待:有所凭借。待,依靠。庄子的「有待」与「无待」是哲学范畴,指的是事物有否条件性。全句是指列子即使可乘风飞行,也仍然不得不凭借他物。若夫:至于。乘:顺。天地之正:天地万物的本性。正,自然本性。六气:指阴、阳、风、雨、晦、明。辩:通「变」,变化。与「正」相对。「正」为本根,「辩」为派生。以游无穷:行游于绝对自由的境界。无穷,绝对自由的境界。恶乎待哉:还用什么凭借呢?恶,什么。反问句式加强了「无所待」的意义。至人:极致的人,庄子心目中境界最高的人。至人、神人、圣人,三者名异实同。无己:指至人破除自我偏执,扬弃小我,摒绝功名束缚的本我,追求绝对自由、通达,物我相忘的境界。无功:顺应大道不示功名。无名:不求名望。「至人无己」是庄子体悟的最高人格境界;「神人无功」是庄子无治主义政治观的表达;「圣人无名」是庄子扬弃功名、去除外物束缚的人生追求。


简介

此文为《庄子》三十三篇之第一篇。其开篇语:“北冥有鱼,其名为鲲……”流传久远,妇孺皆知。《逍遥游》的想象奇特怪诞,洋溢着浪漫色彩,追求顺其自然无所依,最终获得无穷的自在自由。



离骚

〔屈原〕 〔周〕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余虽好修姱以<革几>羁兮,謇朝谇而夕替。

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揽茝。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

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

固时俗之工巧兮,偭规矩而改错。

背绳墨以追曲兮,竞周容以为度。

忳郁邑余侘傺兮,吾独穷困乎此时也。

宁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为此态也!

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

何方圜之能周兮?

夫孰异道而相安?

屈心而抑志兮,忍尤而攘诟。

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

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伫乎吾将反。

回朕车以复路兮,及行迷之未远。

步余马于兰皋兮,驰椒丘且焉止息。

进不入以离尤兮,退将复修吾初服。

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

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

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

芳与泽其杂糅兮,唯昭质其犹未亏。

忽反顾以游目兮,将往观乎四荒。

佩缤纷其繁饰兮,芳菲菲其弥章。

民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

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

离骚(节选)

〔屈原〕 〔周〕

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

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

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

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

纷吾既有此内美兮,又重之以修能。

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汩余若将不及兮,恐年岁之不吾与。

朝搴阰之木兰兮,夕揽洲之宿莽。

日月忽其不淹兮,春与秋其代序。

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不抚壮而弃秽兮,何不改此度?

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

…… 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

余虽好修姱以<革几>羁兮,謇朝谇而夕替。

既替余以蕙纕兮,又申之以揽茝。

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怨灵修之浩荡兮,终不察夫民心。

众女嫉余之蛾眉兮,谣诼谓余以善淫。

固时俗之工巧兮,偭规矩而改错。

背绳墨以追曲兮,竞周容以为度。

忳郁邑余侘傺兮,吾独穷困乎此时也。

宁溘死以流亡兮,余不忍为此态也!

鸷鸟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

何方圜之能周兮,夫孰异道而相安?

屈心而抑志兮,忍尤而攘诟。

伏清白以死直兮,固前圣之所厚。

悔相道之不察兮,延伫乎吾将反。

回朕车以复路兮,及行迷之未远。

步余马于兰皋兮,驰椒丘且焉止息。

进不入以离尤兮,退将复修吾初服。

制芰荷以为衣兮,集芙蓉以为裳。

不吾知其亦已兮,苟余情其信芳。

高余冠之岌岌兮,长余佩之陆离。

芳与泽其杂糅兮,唯昭质其犹未亏。

忽反顾以游目兮,将往观乎四荒。

佩缤纷其繁饰兮,芳菲菲其弥章。

民生各有所乐兮,余独好修以为常。

虽体解吾犹未变兮,岂余心之可惩?

采薇

〔无名氏〕 〔周〕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

今我来思,雨雪霏霏。

行道迟迟,载渴载饥。

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论语》十二章

〔孔子〕 〔周〕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学而》) 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

与朋友交而不信乎?

传不习乎?

”(《学而》)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

”(《为政》) 子曰:“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

”(《为政》)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为政》) 子曰:“贤哉,回也!

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

贤哉,回也!

”(《雍也》) 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

”(《雍也》) 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

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述而》)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

”(《述而》) 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子罕》) 子曰:“三军可夺帅也,匹夫不可夺志也。

”(《子罕》) 子夏曰:“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仁在其中矣。

”(《子张》)

墨子·第七十一章·杂守

〔墨子〕 〔周〕

禽子问曰:“客众而勇,轻意见威,以骇主人。

薪土俱上,以为羊坽,积土为高,以临民,蒙橹俱前,遂属之城,兵弩俱上,为之奈何?

” 子墨子曰:子问羊坽之守邪?

羊坽者,攻之拙者也,足以劳卒,不足以害城。

羊坽之政,远攻则远害,近城则近害,不至城。

矢石无休,左右趣射,兰为柱后,□望以固。

厉吾锐卒,慎无使顾,守者重下,攻者轻去。

养勇高奋,民心百倍,多执数少,卒乃不怠。

作士不休,不能禁御,遂属之城,以御云梯之法应之。

凡待烟冲、云梯、临之法,必应城以御之,曰不足,则以木椁之。

左百步,右百步,繁下矢、石、沙、炭,以雨之,薪火、水汤以济之。

选厉锐卒,慎无使顾,审赏行罚,以静为故,从之以急,无使生虑。

恚■高愤,民心百倍,多执数赏,卒乃不怠。

冲、临、梯皆以冲冲之。

渠长丈五尺,其埋者三尺,矢长丈二尺。

渠广丈六尺,其弟丈二尺,渠之垂者四尺。

树渠无傅叶五寸,梯渠十丈一梯,渠、荅大数,里二百五十八,渠、荅百二十九。

诸外道可要塞以难寇,其甚害者为筑三亭,亭三隅,织女之,令能相救。

诸距阜、山林、沟渎、丘陵、阡陌、郭门若阎术,可要塞及为微职,可以迹知往来者少多即所伏藏之处。

葆民,先举城中官府、民宅、室署,大小调处,葆者或欲从兄弟、知识者许之。

外宅粟米、畜产、财物诸可以佐城者,送入城中,事即急,则使积门内。

民献粟米、布帛、金钱、牛马、畜产,皆为置平贾,与主券书之。

使人各得其所长,天下事当。

钧其分职,天下事得。

皆其所喜,天下事备。

强弱有数,天下事具矣。

筑邮亭者圜之,高三丈以上,令侍杀。

为辟梯,梯两臂,长三尺,连门三尺,报以绳连之。

椠再杂,为县梁。

聋灶,亭一鼓。

寇烽、惊烽、乱烽,传火以次应之,至主国止,其事急者引而上下之。

烽火以举,辄五鼓传,又以火属之,言寇所从来者少多,旦弇还去来属次,烽勿罢。

望见寇,举一烽。

入境,举二烽。

射妻,举三烽一蓝。

郭会,举四烽二蓝。

城会,举五烽五蓝。

夜以火,如此数。

守烽者事急。

候无过五十,寇至叶,随去之,唯弇逮。

日暮出之,令皆为微职。

距阜、山林皆令可以迹,平明而迹,无,迹各立其表,下城之应。

候出置田表,斥坐郭内外,立旗帜,卒半在内,令多少无可知。

即有惊,举孔表,见寇,举牧表。

城上以麾指之,斥步鼓整旗,旗以备战从麾所指。

田者男子以战备从斥,女子亟走入。

即见放,到,传到城止。

守表者三人,更立捶表而望,守数令骑若吏行旁视,有以知为所为。

其曹一鼓。

望见寇,鼓,传到城止。

斗食,终岁三十六石。

参食,终岁二十四石。

四食,终岁十八石。

五食,终岁十四石四斗。

六食,终岁十二石。

斗食食五升,参食食参升小半,四食食二升半,五食食二升,六食食一升大半,日再食。

救死之时,日二升者二十日,日三升者三十日,日四升者四十日,如是而民免于九十日之约矣。

寇近,亟收诸杂乡金器若铜铁及他可以左守事者。

先举县官室居、官府不急者,材之大小长短及凡数,即急先发。

寇薄,发屋,伐木,虽有请谒,勿听。

入柴,勿积鱼鳞簪,当队,令易取也。

材木不能尽入者,燔之,无令寇得用之。

积木,各以长短、大小、恶美形相从。

城四面外各积其内, 诸木大者皆以为关鼻,乃积聚之。

城守,司马以上父母、昆弟、妻子有质在主所,乃可以坚守。

署都司空,大城四人,候二人,县候面一,亭尉、次司空、亭一人。

吏侍守所者财足廉信,父母、昆弟、妻子有在葆宫中者,乃得为侍吏。

诸吏必有质,乃得任事。

守大门者二人,夹门而立,令行者趣其外。

各四戟,夹门立,而其人坐其下。

吏日五阅之,上逋者名。

池外廉有要有害,必为疑人,令往来行夜者射之,谋其疏者。

墙外水中为竹箭,箭尺广二步,箭下于水五寸,杂长短,前外廉三行,外外乡,内亦内乡。

三十步一弩庐,庐广十尺,袤丈二尺。

队有急,极发其近者往佐,其次袭其处。

守节:出入使,主节必疏书,署其情,令若其事,而须其还报以剑验之。

节出:使所出门者,辄言节出时操者名。

百步一队。

閤通守舍,相错穿室。

治复道,为筑墉,墉善其上。

取疏:令民家有三年畜蔬食,以备湛旱、岁不为。

常令边县豫种畜芫、芸、乌喙、袾叶,外宅沟井可填塞,不可,置此其中安则示以危,危示以安。

寇至,诸门户令皆凿而类窍之,各为二类,一凿而属绳,绳长四尺,大如指。

寇至,先杀牛、羊、鸡、狗、乌、雁,收其皮革、筋、角、脂、脑、羽。

彘皆剥之。

吏橝桐■,为铁錍,厚简为衡枉。

事急,卒不可远,令掘外宅林。

谋多少,若治城□为击,三隅之。

重五斤已上,诸林木,渥水中,无过一茷。

涂茅屋若积薪者,厚五寸已上。

吏各举其步界中财物可以左守备者上。

有谗人,有利人,有恶人,有善人,有长人,有谋士,有勇士,有巧士,有使士,有内人者,外人者,有善人者,有善门人者,守必察其所以然者,应名乃内之。

民相恶若议吏,吏所解,皆札书藏之,以须告之至以参验之。

睨者小五尺,不可卒者,为署吏,令给事官府若舍。

蔺石、厉矢诸材器用皆谨部,各有积分数。

为解车以枱,城矣以轺车,轮轱广十尺,辕长丈,为三辐,广三尺。

为板箱,长与辕等,高四尺,善盖上治,令可载矢。

子墨子曰:凡不守者有五:城大人少,一不守也。

城小人众,二不守也。

人众食寡,三不守也。

市去城远,四不守也。

畜积在外,富人在虚,五不守也。

率万家而城方三里。

类型

朝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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