悼蔡修斋

灵辰不留兮，挽者何悲。

羌茂行之皎皎兮，而今已而。

惟孝友百行之首兮，何习俗之日醨。

惟不亏其降衷兮，何足尚乎浮辞。

灵辰不留兮，斯人永归。

薤露一声兮，行人泪垂。

北风高兮岁律将残，望东陇兮目断旌丹。

有美君子兮揽众芳而自饰，直哉惟清兮不亢不激。

郁十五年之朝望兮，仅彯缨于列院。

参幕府以自诡兮，乃劬劬而忘倦。

宜表世而厉俗兮，曷止于斯。

灵辰不留兮，祖奠载期。

薤歌之一章兮，孰不孔悲。

岁律残兮北风正南，渡梅花之桥兮龙㡛镳镳。

有美君子兮苍梧翠竹，善继善述兮恢韦斋之芳躅。

羌世道之纬繣兮，孰识夫异体而同气。

惟不忘其所由生兮，合群从而一视。

慨垂绝之叮咛兮，欲蜕而理融。

灵人不留兮，将永閟于幽宫。

再歌薤灵之章兮，号万壑之长松。

北风北风兮岁律告终，岂惟岁律兮嗟世道之益穷。

有美君子兮，非斯世之人物。

有古人之风兮，有无我之德。

我亦何知兮，托先世之馀契。

两书相劳苦兮，蔼然敬爱之意。

迹虽疏兮此心不忘，死生契阔兮怅十二里之高冈。

歌薤露之卒章兮，有泪滂滂。

北风猎猎兮申原之幽，玄扉启兮灵辰不留。

苏黄之像兮俨其如在，容春之人兮杳不可求。

一棺兮厚德，万古兮高丘。

春风初开兮别君南浦，诔君輁轴兮冬又暮。

曾岁律之未改兮生死异路，吁嗟乎实斋兮有前修之风度。

瑟瑟僩僩兮凝然寒素，不忮不求兮未尝偭绳墨而改错。

视万马之奔逸兮敛组辔而独驻，安于一实兮岂斯世之足语。

天何赋之厚兮而夺之遽，何旅翣之未返兮合豺虎而哮呼。

凛世道之腭兮良士瞿瞿，想君一笑于冥冥兮豁然大悟。

山靡靡兮旁围，水潺潺兮在下。

付万事兮云空，颛一壑兮千古。

万山蟠兮新此一丘，吁嗟乎，吉士兮灵辰不留。

佳城郁郁兮马局不进，前冈隐隐兮牛眠是求。

竁蜿蜒兮有隧，枕皋隰兮沃流。

东望兮庐舍，西望兮松楸。

白云兮生死同壑，黄垆兮杖屦昔游。

孤哀哀兮罔极，悼愁愁兮千秋。

怅素绋兮莫执，相尔些兮商谣。

万山蟠兮有宅一区，吁嗟吉士兮心古而色愉。

平生激烈兮谈忠义之事，求师教子兮必有道之儒。

流德谊兮鼎鼎，浸策足兮功名之途。

引壶觞兮自适，玩日月之双车。

有淑兮尔配，丝枲兮劬劬。

指期颐兮二竖立病，既偕老兮亦相继而长徂。

望双旌兮有恸，酹一束兮生刍。

羌与公别兮几二十年，思渺渺兮路曼曼。

棹剡溪兮乘兴，访故迹兮怆然。

下晋齐之拜兮如梦，挑灯道旧兮犹平生欢。

我少公兮六岁，悼彼此兮华颠。

解予佩兮授予馆，言未终兮岁已阑。

会公疾兮孔炽，怛医穷兮技殚。

闻易箦兮数语，意穆穆兮词严。

湛神爽兮不变，验学力兮深坚。

自磐川与玉局兮，交一世之名贤。

宜公之好修兮，羞芳蕙而糗荃兰。

退静处而莫我知兮，老冉冉其流连。

厌尘世之轇轕兮，倏昭明而遂仙。

幸与公兮永诀，抚往事兮自怜。

言告言归兮迈迈，有怀渭水兮渊渊。

栖迟故隐兮，全纯愚而孤处。

当岁莫之急景兮，闻公窀穸之有端。

皎皎兮懿行，卓卓兮瑶镌。

函泳以适意兮，凤冈樵隐之遗稿。

纂记以广业兮，春秋族系之巨编。

岂待是而不朽，掩既往之孤搴。

兰风之皋兮望不极，歌薤露兮有泪悬泉。

瑶岩嵯峨兮龙翔凤飞，玄庐肃启兮松楸露晞。

东望宰陇兮券台依依，灵辰不留兮夷床晓移。

紫萸黄菊兮奠祖一卮，熏炉经卷兮俨如生时。

灵幄香销兮犹有嫔衣，音容寂寂兮万古永归。

龙㡛黼翣兮骖神魌，一声万里兮风号谷悲。